当数学遇见绕口令:那些藏在字里行间的思维体操
【来源:易教网 更新时间:2025-12-16】
一、 数字的眩晕与韵律的陷阱
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经历。
小时候背乘法口诀,总在“三七二十一”和“四七二十八”之间卡壳,后来不知谁编了个“不管三七二十一”的顺口溜,这道坎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跨过去了。再后来,面对“鸡兔同笼”,脑子里回响的可能是“一只鸡两条腿,一只兔子四条腿”的念叨。
我们总以为数学是冰冷的符号与严谨的推理,是教室里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。但数学的触角,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柔软、要顽皮。它早就在我们牙牙学语时,钻进了祖母哄睡时哼唱的童谣里,躲进了伙伴们嬉戏时比试的嘴皮子功夫中。
比如,那个关于陆老头的故事。
“六十六岁的陆老头,盖了六十六间楼,买了六十六篓油……”
一串急雨般的“六十六”劈头盖脸砸下来。你在跟着默念时,脑子在做什么?它在不自觉地进行一种原始的累加运算,它要记住每一个被“六十六”修饰的对象:楼、油、牛、垂杨柳。然后,“狂风”来了,叙事急转直下,它又要进行一种等量的削减:楼倒、油翻、柳折、牛亡。
整个过程,没有出现一个加减号,没有列出一道算式。但你分明完成了一次对数字“六十六”的重复强化记忆,并经历了一场概念上的“归零”风暴。最后的“急煞了六十六岁的陆老头”,是整个逻辑链条的情感终点,也是记忆的锚点。
你看,数学思维最初的种子,或许就包裹在这荒诞的、充满韵律感的语言游戏里。它不教你公式,它先让你感受“数量”的重复与消失,感受逻辑序列的推进与崩塌。
这比任何生硬的“数字认知”课,都要来得深刻。
二、 藏在生活叙事里的应用题
让我们再把难度调高一点点。
“九十九头牛,驮着九十九个篓,每篓装着九十九斤油……”
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重复游戏了。它悄悄构建了一个多层级的关系网络:牛的数量、篓的数量、每个篓的油重。它给出了初始的总量:九十九头牛 × 九十九个篓 × 九十九斤油?不,这里有个陷阱,需要理解“驮着”的分配关系。
但它聪明地避开了直接让你求总数,而是转向一个动态过程:“牛背油篓扭着走,油篓磨坏篓漏油”。
损失发生了。它给出了一个剩余量:“还剩六十六斤油”。问题来了:“你说漏了几十几斤油?”
看,一道完整的应用题雏形,包裹在了一个充满画面感的、甚至有点滑稽的乡村叙事里。你需要从文字中提取数学模型:理解“每篓九十九斤”是单位量,理解“漏油”是从总油量中的减损,理解“六十六斤”是结果。
它没有直接问 \( 99 \times 99 - 66 \) 等于多少。它让你在“九十九头牛”、“九十九个篓”、“九十九斤油”的文字漩涡中,自己找到那个需要被计算的核心关系。这个过程,训练的不是计算速度,而是信息筛选与建模的能力——这是解决任何复杂数学问题的底层能力。
那些觉得应用题可怕的孩子,或许只是缺少了将生活语言“翻译”成数学语言的机会。而这类绕口令,就是最原始、最生动的“翻译”练习。
三、 秩序之美:从打枣到数列的启蒙
如果说前两者还侧重于数字和基础关系,那么“打枣”和“登山”,则指向了更抽象的数学领域——顺序与极限。
“一个枣、两个枣、三个枣……十个枣;十个枣、九个枣……一个枣。”
这简直是一首为数学而生的诗。它清晰地展示了一个递增数列,紧接着是一个对称的递减数列。从1到10,再从10到1。孩子在跟读时,脑海中浮现的,可能不是具体的枣,而是一条逐渐升高又逐渐降低的折线,一个完美的对称图形。
这里蕴含了数列的项、顺序、逆序、对称性。更妙的是,它通过“青的多,红的少”设定了背景,通过“拿着竿子去打枣”赋予了动作,整个数学过程被嵌入一个可爱的、有因果的生活场景。抽象的“数列”概念,由此获得了温度和故事性。
“登山”同样精彩。“上山又下山,下山又上山,登了三次山,跑了三里三”。这里有动作的往复循环(周期性运动的萌芽),有路程的累积计算。“出了一身汗,湿了三件衫”是结果量化。最精彩的是结尾的呐喊:“离天只有三尺三!”
这是一种夸张,也是一种对“极限”的稚嫩表达。在孩子的感知里,天是高不可及的无限远。而小三通过自己的三次登山努力,将“天”这个无限远的概念,拉近到了一个具体的、可度量的“三尺三”。这不正是数学史上,人类用有限去逼近无限的一个浪漫缩影吗?
四、 从“司小四”到“点线面”:抽象概念的语音锚点
当数学进入更高阶的领域,绕口令也跟随着变得“学术”起来,但它化解抽象的方式依然充满智慧。
“司小四和史肖石”这段,通篇围绕“四”和“十”展开。在中文里,这是两个极易混淆的发音。绕口令强迫你的舌头和大脑进行精确的定位区分。这其实是一种极其严苛的“定义辨析”训练。数学中,任何概念的混淆都是灾难性的。
理解“西红柿”与“细蚕丝”的不同用途而导致的“不换”,本质上是在理解不同“集合”元素的不可交换性。尽管它包裹在“增加营养防近视”和“织绸织缎又抽丝”的具体功能争论中。
而直接涉及几何的“点线面体”和“椭圆双曲线抛物线”,则是更高级的“知识压缩包”。
“点线面三位一体,柱锥台球为代表”。一句话,道出了立体几何的研究对象和基本体分类。
“距离都从点出发,角度皆为线线成”。两句,点明了度量几何的两个核心:距离(点与点)和角度(线与线)。
“垂直平行是重点,证明须弄清概念”。这是学习方法的提醒。
“线线线面和面面、三对之间循环现”。这几乎是在用口诀总结立体几何证明题的逻辑脉络:线线关系、线面关系、面面关系,三者循环论证。
它将一整个章节的核心概念、逻辑重点和学习难点,压缩成了一段有节奏、有韵脚、便于诵记的文字。这不同于死记硬背定理。它在语音的流转中,为你搭建了一个知识的结构框架。当你回忆“点线面三位一体”时,你调取的不是孤立的一句话,而是一张关于几何基础知识的迷你思维导图。
同样,“有向线段直线圆,椭圆双曲抛物线,参数方程极坐标,数形结合称典范”。这是对圆锥曲线与坐标系这一庞大知识体系的提要钩玄。
它按照知识发展的逻辑顺序排列:从基础工具(有向线段),到基础图形(直线、圆),到核心研究对象(椭圆、双曲线、抛物线),再到扩展的研究方法(参数方程、极坐标),最后点明核心思想(数形结合)。
它像是一份精心编撰的目录,或者一首学科的主题曲。哼唱之间,知识体系了然于胸。
五、 找回被遗忘的“数学母语”
我们这一代,或许是在数学的“去趣味化”道路上走得有些远了。我们把数学供奉在神坛上,用专业的符号、严密的逻辑、无穷的题海将其包裹起来,却忘记了它最初来到人类认知世界时的样子——那是一种理解万物秩序的好奇,一种描述世界规律的诗意,一种藏在日常烟火里的智力游戏。
这些数学绕口令,就是数学的“民间文学”,是它的“母语”形态。它不直接生产知识,它生产对知识的亲切感;它不直接训练解题,它训练思维的敏捷与严谨;它不直接给出答案,它播种下探索的兴趣。
对于教育者而言,它们是绝妙的课堂“调味剂”和“记忆桩”。在讲解数列前,不妨先来一段“打枣”;在陷入复杂的几何证明前,一起念念“点线面三位一体”;在复习圆锥曲线时,用那句“椭圆双曲抛物线”来唤醒记忆。
对于学习者,尤其是深陷数学焦虑的孩子,这些绕口令是一座桥。桥的这一头,是觉得冰冷生硬的数学公式;桥的那一头,是温暖有趣、朗朗上口的语言。走过去,你会发现,数学思维原本就根植在我们运用语言的本能之中。
数学从来不只是卷子上的分数。
它是六十六间楼在狂风后的倒塌与重建,是九十九斤油在漏损过程中的精确计算,是小三登山时对“三尺三”天空的浪漫想象,是司小四与史肖石在“四”和“十”上的较真,也是点、线、面在口诀中构筑的立体世界。
试着去找找,去念念,甚至和孩子一起编一段属于你们自己的“数学绕口令”。
让数学,重新在舌尖上跳动起来。那噼啪作响的,是思维的火花。
- 王教员 山西师范大学 体育旅游
- 崔教员 山西大学 电气工程及其自动化
- 张老师 中学二级教师 英语 电气工程及其自动化
- 张教员 山西大学 哲学
- 武教员 太原科技大学 化学工程与工艺
- 何教员 山西财经大学 商务英语
- 穆教员 山西师范大学 编辑出版学
- 刘教员 东北大学 控制科学与工程
- 贾教员 太原学院 网络工程

搜索教员